在1.9万亿美元的财政宽松刺激计划正得到逐步推行,并且疫苗普及接种的进程也在继续加速后,美国总统拜登在上周的新闻发布会上,公开透露了其志在必得的下一步政策行动计划,那就是力争在2020年夏季再扩充推出3万亿美元的一揽子基建振兴计划。白宫官员周一(3月29日)则进一步证实了这一消息,并表示希望能与国会再接再厉,继续合作。
而拜登本人则将在本周三出巡美国东北部传统重工业城市匹兹堡时发表讲话,并借机宣布其基建计划。据白宫官员事先透露,这一雄心勃勃的基建计划,跨度将涵盖整整一代人的时间,除了修复扩建基础设施之外,还在复兴美国的制造业,与气候变化做抗争,并维持美国的国际竞争力。但其所产生的3万亿美元天文数字开支,却可能要靠美国纳税人额外掏腰包来弥补。
虽然,“基建大礼包”的最终标价仍有待最终确定,但各界普遍预计其将在3万亿至4万亿美元之间。不过,虽然白宫官员也已经一再强调这一计划的“势在必行”,但事实上其紧迫程度却远不及此前通过的1.9万亿疫情援助计划,毕竟其所涉及的内容乃是“百年大计”,因而,白宫方面可能会继续在5月底之前观望美国国内经济与疫情状况的进一步走向,然后再趁热打铁,在夏季说服国会闯关通过基建新政法案。
然而,白宫要与国会达成共识却并不容易。此前,拜登的1.9万亿美元财政刺激计划在两院都仅仅是涉险过关,没有得到任何一名共和党议员的支持,这令其行动也在坊间,尤其是在共和党支持者中招来了广泛批评。而在强推开支更大,更有争议性,且完全不像疫情援助法案这样存在紧迫性的基建开支法案时,能否还能有足够多国会议员来为之背书,势将成为白宫的一大心病。不光共和党人会继续站在反对的那一边,就连说服民主党内的温和派与保守派,恐怕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事实上,可能多数国会议员对于基建投资计划会持支持立场,但是一旦发现其巨大的开支需要靠强力增税才能支付,大家就可能改弦更张。白宫发言人普萨基也承认了一点,但表示,一旦如此,政府仍会另想对策,来在如愿解决基建难题的同时,继续维持美国联邦财政的安全与稳健。
无论如何,在两位前任——奥巴马与特朗普都曾发誓要改进修缮美国年久失修的基础设施,却因为种种外部因素的制约而未能落实时,同时握有国会两院多数控制权的拜登政府则已经迎来了一代人仅有一次的极佳机会窗口。当前美国需要的基础设施项目,除了改建修缮道路、桥梁、铁路、大众运输系统和机场等传统项目之外,还包括5G通信、新能源汽车配套设施以及清洁能源电站等全新设施的建设工程。这样的投入规模,显然已经令持财政保守主义立场的诸多共和党议员感到难以承受。
而拜登政府所指的“基础设施”还不局限于上面这些看得到的实体工程,也包括了教育、医疗、养老、育儿等领域的“软性”社会工程,而后者的费用开支则更是难以直接估量。于是,在财政无法“节流”的背景下,通过增税“开源”就也势在必行。在去年竞选时,拜登就曾扬言将废除特朗普政府的减税措施,向年收入超过40万美元的群体开征额外税赋以填补财政亏空,但这显然会在共和党人中引发巨大的抗议。参院少数党领袖麦康奈尔就此前公开表示,光是基建法案的话,是可以接受的,但不应该将其与向家庭与企业额外征税的措施相捆绑。
但无论如何,只要政府有增税的动议,就会在金融市场上引发连锁恐慌,导致投资资金从美国市场外流避险,从而令美元汇价重新承压。但如果美国政府增加财政支出而不增税,那么增加的债务负担也会在市场上造成恐慌情绪,同样打压美元下行,这就会令市场走势前景变得十分微妙。因为,基础设施投资的回报至少也要数年后才能显现,但是其在财政和债务上的冲击却会立刻凸显,这也是此前数任美国总统任期内,这一议题经常被提起,却最终却又无法真正落实的根本原因。
所以,无论如何,美国财政新政措施都将是一把双刃剑,长远来看其有助于提振美国经济的长期增长潜力,但其短期带来的开支冲击如何消化,仍将是美国驴象两党之后陷入再度恶斗的焦点。而这也意味着,在今年二季度末至三季度,当基建议题正式进入表决流程,并在美国国会与政府之间再度掀起一轮口水战之后,美元计价资产可能也会面临新一轮的动荡周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