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说我上次没有警告他们,但事实是我警告了,却没有人听。因此,我这次要立此存照。我现在依然在警告,依然没有人听,但是我至少留下了证据。”
上周末,美国著名投资人、电影《大空头》原型布里就一个主题在社交平台上连续发文多条,并做出了上述的强调,而他警告的主题就是——恶性通货膨胀。
一周之前,美国银行曾经发出警告,指出货币和财政刺激提供的海量流动性,以及预期中全球经济走出封锁后的货币周转率猛增,最终可能导致史无前例的经济过热。
该行首席投资官哈奈特(Michael Hartnett)则干脆说,他想起了当初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德国,当时所发生的“货币周转率最壮观最极端的猛增,战争心理状态的结束,抑制下的储蓄,对货币和政府信心的丧失”,以及德国央行的债务货币化操作,这些都可以在现在找到影子。
众所周知,那也就是所谓魏玛德国时代,而了解一点历史的人都知道那时代发生了些什么,而美国银行的哈奈特刻意避开了“魏玛”二字,显然也是某种心理阴影使然。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欲语还休的。1974年,帕尔森(Jens Parsson)就曾经深度研究了魏玛德国的崩溃,出版了经典之作《财富的消亡》(Dying of Money),而布里这次就在社交平台上推荐了这部著作。
布里最近在许多问题上都有发言,颇为忙碌,比如他指责Robinhood、看好铀等等,但是他依然要抽出时间来强调这一点,建议大家都了解一下魏玛德国,尤其是其恶性通货膨胀的历史,并且连续发文“盖楼”,显然是有着明确的用意的。以下就是当日时间周日晚间,布里的连续发文。
“美国政府正在以其带有现代货币理论色彩的政策创造通货膨胀。债务对国内生产总值比率高企,M2货币供应量增长,而零售销售额和采购经理人指数却依然在V形复苏中。数以万亿计的刺激资金,加上经济的重启,都将推动需求猛增,导致劳动力和供应链成本升破天际。”
接下来,布里连珠炮一样地引述了大量《财富的消亡》原文,有心者不难看出,文中描述的魏玛德国,与今日的美国颇有众多神似。
“通货膨胀到了成熟阶段,就会形成一场悖论,拥有自己显而易见,绝不会被弄错的各种特质。其中之一就是巨大的财富,至少那些受到青睐的人会暴富。一夜之间,横财从天而降……城市里到处都游荡着漫无目的的,放纵的青年人。”
他补充道:
“德国价格稳定,企业和股市都一派繁荣。马克对美元和其他货币的汇率一段时间内其实是上扬的,在全球大通胀的前夜,马克甚至曾经短暂居于最强势货币的位置。”
与财富比肩而立的,是穷人空空如也的口袋。许多人依然被排斥在宽松货币的圈子之外,他们虽然也希望雨露均沾,但是却不得其门而入。犯罪率在飞涨。
通观整个时代,可以看到大众的心情其实是日趋低落的,他们被推动着一路狂奔,到了喘不上气的地步,却看不到有什么明确的目标,这让他们感到疲惫和厌倦,与此同时,目睹着自己辛辛苦苦爬上的地位正在滑落,而别人却变得暴富,这更让他们感到深深的恐惧。
“几乎任何一种企业都能够赚钱,倒闭和破产的案例数量微乎其微。这场繁荣打断了企业正常的物竞天择进程,使得那些本该被淘汰的二三流的,效率低下的企业也得以存活下来。”
投机虽然并不能使得德国的总财富有任何的增加,却成为了最活跃的生意之一。几乎每一个阶层都满心狂热,想要加入进去。包括电梯司机在内,每个人都成为了市场玩家。
“柏林证券交易所的交易周转率如此之高,以至于金融行业的簿记工作都跟不上了……交易所被迫每周关闭若干天,来处理积压订单。”
1922年夏季,世界上全部流通的马克大约有1900亿,而到了1923年11月,1900亿马克已经不够购买一份报纸或者一张电车票了。这是总崩溃看上去最惊人的部分,不过金钱财富损失的主体,发生的时间其实还要早得多。
这些年来,整个结构一直在静静地向着总崩溃的方向自我建构。德国的通货膨胀周期不是持续了一年,而是整整九年,前面八年都是酝酿,只有一年是总崩溃。
布里的结论是,美国的2010年到2021年,也完全可能是同样的“酝酿期”,余下的问题只是:总崩溃何时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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