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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金融协会(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Finance,IIF)的数据显示,2020年当中,美联储、欧洲央行、日本央行和英国央行合计起来,总计通过量化宽松操作向经济系统新投放了7.8万亿美元的货币。与此同时,全球最主要的61个经济体,其总债务对国内生产总值的比率也从2019年的88%提升到了105%,新增债务总计12万亿美元。不必说,这些都和应对疫情的政策有着密切的关系。
由于经济依然受困于疫情,难以对刺激做出实质性的回应,这些被注入的资金,很大一部分都流向了金融市场,由此引发了一场宏大的投机狂热。
现在,主要经济体当中,疫苗都在日益广泛地铺开,资金便也随之逐渐流入到现实经济当中,由此又使得经济增长过热和通货膨胀高企的风险凸显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央行们或许将被迫考虑对疫情时代的宽松政策力度进行一定程度的缩减。
这也就意味着,在新局面下,金融市场完全可能面对腹背受敌的局面,即一方面,市场内既有的资金从投机流向现实经济,而另外一方面,货币供应的洪水将会退潮,这就意味着,金融市场的2021年注定将是危险之年。
事实就是,在处理疫情造成的严重经济影响的时候,许多政府都犯下了巨大的错误。疫情之下,最大的经济麻烦就在于,正常的消费和生产循环宣告短路,而刺激无论力度多大,其实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相反,大力度的货币和财政刺激,唯一的结果只能是推高金融市场的水位。
伴随疫苗铺开让,经济重新回归常态,那些最开始就不该投放的刺激,只能使得经济过热和通货膨胀猛烈抬升的风险大增。资金开始流出金融市场,第一个最明显的迹象,就是房地产市场开始过热,现在,这种问题已经影响到了美国、英国和许多主要经济体。
与纯粹的金融通胀不同,房地产通胀通向消费者价格通胀的路径要短得多。房地产通胀会直接影响到现实经济当中的居住和生产成本。
由于住宅房地产和大宗商品这两方面的通货膨胀压力,目前看上去,2021年的消费者通货通胀率完全有可能达到接近10%的水平。
在这种情况下,各国政府的债务2021年预计还将再增加10万亿美元,而这只能进一步加大通货膨胀压力。
到了现在,各大央行看上去依然不愿意缩减不必要的疫情时代量化宽松操作力度,来给通货膨胀降温,他们甚至连谈论这个话题都极少。可是,伴随通货膨胀风险日益明晰,金融市场逐渐开始感到恐慌,央行银行家们将不得不着手缩减了。
然而,事实就是,哪怕他们现在开始着手,恐怕也为时已晚,无法阻止一场金融危机的发生了。当下已经是金融欺诈的黄金时代。巴菲特曾经说过,只有潮水退去之后,才能发现到底是谁在裸泳,而真的到了那个时刻,全球金融市场真的可能变成一处天体浴场。
历史告诉世人,金融危机之所以会一再发生,正是因为金融机构无法从自身过去的错误中学习的缘故。他们总是会被贪婪支配。不久前发生的Archegos Capital Management爆仓事件之所以会引起那么广泛的关注,正是因为许多人因此而开始质疑,那些大金融机构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看上去那么靠谱。
报道称,在一个欣欣向荣的市场上,Archegos的损失规模居然达到了200亿美元之巨,而为这家家族办公室工作的银行,也损失了超过100亿美元。看来,这些大银行又忘记了自己的翅膀是用蜡粘接的,再次飞到了距离太阳过近的高空。
现在,全球金融部门的债务总规模已经超过了2007年,即上一次全球金融危机前夜的水平,单单去年一年,就增加了4万亿美元之巨。不必说,这里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大银行提供给投机者的杠杆。
最近,比特币价格在剧烈震荡当中暴跌,对全球股票价格形成了直接冲击。这充分说明,由于比特币戏剧性的大普及,这种疯狂的边缘资产已经成为整体金融系统当中非常重要的一个部分。不久前,比特币的总盘子已经超过了1万亿美元。
所谓特殊目的收购公司(SPAC),就其本质而言,其实就是一种居心叵测的企业绕开IPO的严格监管、曲线上市的工具,而其总盘子也迫近1万亿美元。还有,一家实质上并不算大,而且几乎没有赚钱的电动汽车公司特斯拉,也几乎距离1万亿美元市值近在咫尺。
最新的空手套白狼把戏,则是所谓非同质化代币(NFT),这种资产其实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只有一个看似华丽的形容——“独一无二”。
NFT开启了一扇大门,让人们可以无限量地创造金融价值,当然一切的大前提是,各家央行还在持续向流动性池子当中疯狂注水。正是这种大背景下,人们才看到了金融泡沫“民主化”,几乎无处不在的乱象,看到了金融系统高度不稳定的可怕现实。
人们已经难以想象,不知道何时何日,不知道什么东西又会从奇怪的地方冒出来,从市场上吸走可观的资金,比如,C罗的袜子和球鞋的数字版本。
数以万亿计的资金不断投放到金融系统当中,货币供应疯狂增加。不必说,投机对资金的潜在需求是巨大的,增长是惊人的,但是,各国央行们真的能够将这个疯狂游戏一直玩下去吗?
根据全球金融协会的数据,全球债务总规模2007年时是142万亿美元,之后就爆发了全球金融危机,而2020年时,这一数字已经达到了281万亿美元,相当于全球当年国内生产总值的355%。人们对债务的这种高度依赖之所以能够成立,低利率环境“居功至伟”,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可以很容易地更多借新债去偿还旧债。
在全球经济增长乏善可陈的情况下,货币供应持续增加,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从散户钟爱的“故事股票”到虚拟货币,再到NFT,其价格暴涨其实是再合理不过的结果。支撑着高耸的债台的基础,就是那些投机交易的价值,而这些交易的真实价值几乎为零。等到整个派对曲终人散,这些可怕的债务将有多少一夜间崩塌?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2021年注定将是个转折点式的年头。通货膨胀压力日增,使得央行银行家们变得越来越难以提供更多流动性,哪怕他们不缩减宽松的力度,真实经济也会需要越来越多的资金,而与此同时,投机资产的资金需求也是无限的。现在,派对已经过了午夜,正等待着必然要到来的轰然巨响。